又回到那艘颠簸的小船上,跟随它起起伏伏,摇摇晃晃,我有些困意。之前所经历的种种奇诡和不愉快的事情现在也已抛掷脑后,管他呢,随着去吧。靠在栏杆上,盯着船下方的海水,划开薄薄的水面,船前头有一道V字型的,长长的白色浪花。实在无聊,就盯着它看,看它如何的绵延不绝。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多久,一些异样的东西出现在我的眼前,我看到另一大滩水花,咕咕咕咕地向上冒泡。我擦擦眼睛,仔细一看,在那层水下,一个黑影悄然潜于其下,它猛烈地晃动,显的模糊不清,看样子它是在划水,那究竟会是什么?企鹅?还是海豹?抑或是,那个传说?我不知道,也不清楚。
很快,水花消失了,这好奇怪。但之后不久,它又出现在船的侧舷下,我又看到了。很快没了。我猜它会在另一侧冒出,果不其然,我猜对了。在来来回回折腾了好久,它消失了。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再也没有看到那滩水花。然而并不是,并没有就此结束。
我听到一声大叫,明显的是鸦司发出的。声音似乎从船尾跑来,于是我朝那边跑过去,鸦司火急火燎地从不知是什么地方跳出来嗷嗷叫。
“喂,怎么了?”我转头问她,可她一下子又跑到船头,压根没搭理我。过了一会儿,她又跑了回来,看起来急急忙忙的,像是被什么东西追着,或者说,是正在追什么东西。接下来,她飘忽不定地出现在船上的各个角落,一会儿在船首,一会儿在船尾,又或是踩到最顶上东看看西瞅瞅,然后跳下来大喊“别跑,站住。站住,别跑。”。我不知道她到底在追什么,所以在我看来她这上蹿下跳的样子十分滑稽。我的视角转到这里,转到那边,直到看见一白色的残影迅速拐进船舱内,在那一刻,时间于我而言好似静止不动,我眨巴眨巴眼睛,那幅画面定格下来,在我眼前晃晃悠悠。白色的,雪白的,浪花一般白的,身上似乎还反着一点光泽。是那个怪物!它的利爪让我感觉其一定锋利无比,削铁如泥。前面的那个大脑袋,最中间的部分大大鼓起,就像……像什么来着。
顿时背后的那几根汗毛竖起,浑身打颤,发冷,发抖,不安。眼前一抹黑色出现,不必多想,那是鸦司。她疑惑地望着我,我手指舱门,她一眨眼的工夫就冲了进去。随后里面传出一阵阵“咚咚咔咔”的翻箱倒柜的声音,听上去是一场狠狠的恶战。它们从一个门进,从另一个门出。鸦司一直追到栏杆边上,往下看看那片深蓝,犹豫了一下,纵身一跃跃入水中。好家伙,动真格是吧。
我走进舱内想看看是个怎样的情况,山先生一脸淡定,忙于收拾打翻打坏的东西。原本紧闭的船长室的门开了,船长小心地走出来,问结束了吗?我点点头。
“没伤人吧?”我问道。
“没有。”山先生摇摇头。“但我好像明白了,它是冲我来的。”
“是吗?”
“嗯,虽然我搞不懂,慢着,我好像明白了。”他自顾自地思索起来,一点也不管我说什么,这到底是明白什么了,让我也觉得紧张。
“快来!快来!有大发现。”我听见鸦司在高声喊道。
我们三个人聚在一起,鸦司手里捏着个黑乎乎的,有点发旧的,看起来像是金属的一坨。我问她:“这是什么?”
“这是铆钉,张恒。”她放近点让我仔细瞧瞧,我真看不出这是个钉子。“这是从那怪物身上硬扒拉下来的。”
“啊?怪物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。”我不解。山先生看上去想到了一些事情,但他好像并乐意与我们多聊这些事情。
“来来来,再看看这个。”她另一只手原来紧紧握住,现在缓缓张开,摆到我们面前,让我们看看。
山先生还在想事情,看都没看一眼,我细细端详了半天,也看不出个所以然。“什么都没有嘛。”我说。
“看看我指甲缝里的东西。”
她刚从水里回来,全身上下都湿漉漉的,“啪嗒啪嗒”地滴着水,滴在甲板上。可唯独她这手的掌心中却异常干燥,指甲缝中更是如此。
“一点没湿。”
“那可不。也不看我攥的有多紧,都快抠出血来了。”
我看见她的指甲缝中沾了一点点白色,便问她这是什么。她说这是油漆。油漆?
“对,从那家伙那里刮下来的。”
“能给我们说说你在水下是个什么情况吗?”山先生突然发话。
“好。”鸦司点头。“我跳下水,和那怪物缠斗多时,一拳一拳下去竟未伤它分毫,当时我想,这家伙怎么跟个钢板似的,雷打不动的,后来我明白,这家伙浑身上下真的就全是钢板。结果搞半天,我就只从这家伙身上扒下来个钉子,刮了层皮。”
“嗯,你有什么想法吗?鸦司。”他问道,这让鸦司猝不及防。但不妨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。
“我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动物,这像是一台机器,一个长了四条腿的鹦鹉螺号。”说着,鸦司看了一眼手里的铆钉。
“首先排除这是自然产生的,这大概是人造的,它好像还是冲着我来的。”山先生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。“我想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。”
“怎么回事?老伙计。”我问他。
“抱歉,现在先不能告诉你太多,以后你可能就会明白了。”山先生守口如瓶,我实在是套不出什么。
许久怪物都没有再出现,但船长却因害怕,把船的速度提了一个挡位,原本慢慢悠悠的小渔船此时开足马力,全速前进,想早点离开这片是非之地,生怕再一次碰上那个怪物。
我站在船头,看着前方。鸦司正巧走过来,我问她现在还觉得晕乎乎的吗?
“好多了,船开快了,也变得更平稳了。”鸦司此刻看起来精力充沛。
“诶!”我凑上去,凑到她耳边,悄悄对她说:“他跟你说了什么秘密?偷偷告诉我,没关系的。”
“欸,你之前不还说你就一纯属来观光浏览的,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。”她睁着大眼睛看着我,眼里满是匪夷所思。
鸦司啊鸦司,说你聪明说你不聪明都不是那样的,好孬话你还听不出来吗?搁这故意装傻呢。
“现在我想知道了。”我说。
“啊这!”她有些为难。“这不太好吧。”
“哎呀,我又不告诉别人。”我连哄带骗。
“不行不行!”她双手交叉。“这么多人都知道了,那还叫什么秘密。”
“怎么就这么多人了?才三个呢。”
“天知,地知,你知,我知,人多了去了。”她回答道。
终于,在我软磨硬泡,威逼利诱下,她,还是不肯说。
“是不是朋友?是不是兄弟?怎么这么不讲义气呢。”我撺掇她。
“是是是,是兄弟,是朋友。可是……”她脸憋的老红老红了,我觉得我是不是有点太过了?“欸,不对,谁和你是兄弟了?谁和你是朋友了?咱俩才认识多久?怎么就称兄道弟起来了?”她语气有些愠怒。这让我觉得惹她生气是一件挺好玩儿的事情,以至于忘记了最初的目的。
“嘿嘿,怎么就不是好兄弟了?咱们俩可是过命之交,出生入死的过命的交情啊。”
“得了吧,就你那点,还过命的交情。照这么说,你师傅还几次差点让我壮烈牺牲,那你师傅和我的关系不比你铁。”
我们两个正喋喋不休间,听得轰隆一声巨响,船开始剧烈摇动,有那么一刻甚至天地颠倒,我渐渐站不住脚。鸦司抱紧栏杆,两条腿赶忙死死夹住我,叫着让我抓紧她。我抓住她的腿不放,这时我感觉到她的可靠。
晃动停止,船长和山先生走出来。“发生什么了?”我问道。
“唉,开的太快,出了点点小故障。”船长用手比划道。山先生朝下面看去,脸上表情很难看,说:“船被撞开一个大窟窿,你管这叫小故障。没进水沉下去都是个奇迹。”
“啊啊,不会的,我这船可是海参保佑,永不沉没,永远一帆风顺。”船长是真的淡定,一看就是饱经风霜,见识过大风大浪。
“海参?”山先生疑惑道。
“啊啊,这你就不用管了。”船长挥挥手。“能修好的,放心吧。只要一小小小会儿的时间。”
“最快多久?”山先生问道。
“一个星期。”船长毫不迟疑。
“你管这叫一小小小会儿的时间?”山先生怒从心头来。
“哥们,对于一个永恒的事物来说,即使亿万年的跨度也只不过是一小小小会儿。”船长居然貌似还挺认真的,一本正经的。
“行了行了,一星期我们等不起。还有别的办法到麦克默恩站吗?”山先生问他。他指着前方。一大片零零散散的浮冰,再往前就是一整片的大陆。
等一下!走着去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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